【周易90秒+65】“吾”和“我”到底有什么区别?
孙教授 陪你学《周易》第 650天
I《周易》中孚卦九二有云:“我有好爵,吾与尔靡之。” “爵”本指鸟形酒杯,这里代指酒。“靡”本指消费,这里指共享。意思是说:“我有好酒,我和你一起共享啊。”这句话中,既出现了“我”字,也出现了“吾”字,那它们到底有什么区别呢?
II 其实,古人早就注意到了“吾”和“我”的区别。如许慎《说文解字》就说:“吾,我自称也,从口,五声。我,施身之谓也。”后来胡适还写有《吾我篇》,其中说:“‘吾’可用作主语、定语,但不可用作宾语;‘我’可用作宾语、定语,但用作主语时,以示故为区别或故为郑重之辞。”今人由此推论说:“‘吾’之所以只作主语而不作宾语,是因为‘吾’是自称,只是说明、解释、陈述自己,不涉及他人或事。‘我’之所以既作主语又做宾语,是因为‘我’是对称,‘我’作主语时,不仅说明、解释、陈述自己,还要说明、解释、陈述他人或事。也就是说,在‘我’作主语时句子必定有一个与其相对应的称呼。”(见李惠超、丁治民《先秦汉语“吾““我”异同考》,载《温州大学学报》2021年 3月版)
III 先秦汉语的很多例子证明,这种解释基本上是对的。但问题是,为什么会这样呢?窃以为,这可能和这两个字的起源或本义有关。“我”在甲骨文乃一象兵器形之字,所以是它是对自身的一种物质性定义,即许慎所谓“施身之谓也”,因此它就有了与人区别之义;而“吾”从口、从五,此“五”不仅为“吾”定了声,而且我们知道,“五”在中国数字序列中又代表着“中心”,有其神圣性,所以它可谓对自身的一种精神性定义,而且因其有“中心”之义,所以很多时候“只是说明、解释、陈述自己,不涉及他人或事”,也就可以理解了。如果我们再联系一下《庄子》里的那句“吾丧我”的名言,两者的区别就更是昭然若揭了。
IV 如此我们再看“我有好爵,吾与尔靡之”这句话:“我有好爵”更多的是从物质层面上讲的事情,所以用了“我”;而“吾与尔靡之”则更多的是从精神层面上、个人意愿层面上讲的事情,所以用了“吾”。有意思的是,这里又明确讲“吾与尔”,如果我们光从两者作主语时其句子是否“有一个与其相对应的称呼”来判断,这句话就有些说不通了。
当然,在现代汉语中,“我“字已大获全胜,而“吾”字已难觅其身影,此亦悲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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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福萬(字抱一):
国际儒学联合会理事
中国周易学会常务理事
中国实学研究会常务理事
国家开放大学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主任
《论语易解》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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